3)第三部 盖尔芒特家那边(1)_追忆似水年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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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*彩的时候,我们以为对过去的每时每刻仍然记忆犹新。然而恰恰相反,过去的每一时刻,作为独到的创作,使用的色*彩都带有时代特征,而且十分和谐,这些色*彩我们已不熟悉了,可是仍会突然使我们感到心醉。我就有过这种体会。贝斯比埃小姐结婚已经多年,可是,一次偶然的机会,盖尔芒特这个名字又突然恢复了我在她喜庆之日所听到的声音,与今天的声音迥然不同,此刻我心里高兴得发颤,它使我又看到了年轻的公爵夫人佩戴的鼓鼓囊囊的领结,淡紫的颜色*柔美悦目,光辉灿烂,新颖别致;还有她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,闪烁着蓝晶晶的微笑,宛若一朵永开不败的不可采撷的长春花。那时候,盖尔芒特的名字也象一个注入了氧气或另一种气体的小球:当我终于把它戳破,放出里面的气体时,我呼吸到了那一年,那一天贡布雷的空气,空气中混杂有山楂花的香味。是广场一角的风把这香味吹过来的。这预示着一场大暴雨的风使太陽时隐时显,把陽光洒在教堂圣器室的红羊毛地毯上,使它呈现出天竺葵的肉色*,或象玫瑰花的粉色*,光彩夺目,它又象盛大音乐会上演奏的瓦格纳①的乐曲,高雅华贵,轻松愉快,令人心旷神怡。此刻,我们会突然感到这个原始的实体在打颤,恢复了它在今天已不复存在的那些音节内部的形式和雕刻花纹。然而,即使在这样难得的时刻,即使名字在令人眼花缭乱的日常生活的漩涡中,仅仅成了一种惯用的称呼,失去了任何色*彩,好似一个棱柱形的陀螺,飞速地、如醉似狂地旋转着,可是,当我们在幻想中冥思苦想时,为了回溯以往,我们会力图减缓和中止我们已被卷入的永恒的运动,渐渐地,又会重新看到某个名字在我们一生中向我们连续展开的斑斓色*彩,层层叠叠,但各各相异。

  ①瓦格纳(1813-1883),德国作曲家。

  当然,在我小时候,当我的-乳-母轻轻摇着我,给我唱《光荣属于盖尔芒特侯爵夫人》那首古老的歌谣的时候(也许,她也和我今天一样并不知道这首歌是为谁而写的),或者过了几年,当年迈的德·盖尔芒特元帅在香榭丽舍大街上停下来,夸我是漂亮的孩子,并从一只小糖盒里取出一块巧克力给我吃的时候(为此,我的保姆感到十分自豪),我不知道盖尔芒特这个名字在我眼前显示了什么样的形象。孩提时候的事情我毫无印象,就象跟和我没关系似的,我只能从别人那里听到一些,仿佛是在我出生前发生的事。但后来,当这个名字在我脑际留下印象后,先后出现过七、八个迥然不同的形象,最先出现的形象最甜美:我的梦幻为现实所迫,逐渐放弃一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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